(廣聞博見)宰相安居狹窄舊宅   茂欽

宋代政治家、史學家司馬光,曾寫了《訓儉示康》教導兒子司馬康崇尚節儉。家訓中舉了三位模範人物,第一個便是有「聖相」之稱的李沆。

李沆是北宋太宗、真宗兩朝的參知政事,行使宰相職權。此君雖位居百官之首,但不願安享榮華富貴,而是儉省樸實樸,就拿住的來說,拒絕豐屋華堂,心安理得生活在狹小的舊宅院裏。

自金榜題名踏入仕途後,李沆銘記「儉節則昌,淫佚則亡」的古訓,不論任職地方還是當京官時,總是勤懇於公務,從不謀求也不經營私產。在宰相位置上的十多年間,一直住在京師封丘門內的一幢老房子裏,不但陳舊簡陋,而且十分狹窄,廳堂前的院落只能容一匹馬轉身。

親友同僚出於關心,不止一次勸說李沆另造相府,他總是這樣謝絕的:「住宅是傳給後代的,這房子用作相府議事的大堂,似是小了一點,但我的子孫又不當宰相,用來祭祀祖先、接待賓客,已是很寬敞的了,用不到再建官邸。」

就這樣,李沆在裏邊住了一年又一年,漸漸的門窗蛀蝕,灰牆斑剝,瓦片碎裂。他整天忙於公事,對於居室的狹小破舊,從不放在心上。

老僕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勸說道:「大人既然不願另建新宅,那就好好修築一下吧。」李沆未作回答,以一笑了之謝絕了老人家的好意。

他的弟弟李維也是做官的,時任陳州剌史。回京述職時,順便登門看望兄長,勸哥哥買個新宅第,理由倒也實在,說這既為一家老小現在住得舒服些,也為將來安度晚年着想。

李沆因李維既是弟弟,又是屬下,所以直言拒絕了,還嚴肅地教育了一番:我身受朝廷的優厚俸祿,皇上還不時有賞賜,造個新宅的錢還是有的,只是世間萬事萬物總有缺陷,哪有隨心所欲事事圓滿如意的?鳥兒居一枝為巢,聊已知足,我能有這樣的宅院,一家子已夠用了,大可不必還造豐屋華堂。他又說,你我均是朝廷命官,理應忠心國事,因憂患天下而節儉戒奢,切不可學那奸邪小人,只圖揮霍享受。

一個時期以來,宰相夫人對李沆甘居狹小舊宅也有意見,只是礙於丈夫脾氣固執,不敢直接提出來。恰好一天起了大風,廂房前的藥欄被吹壞了,她知道藥欄是丈夫的心愛之物,故意叮囑老僕不要修葺,意在「將」丈夫一軍,迫他開口催促修建,趁此機會勸他翻造宅院。

老夫人等呀等呀,只待丈夫開口。哪知李沆雖然天天從藥欄前來來去去,卻熟視無睹,時過月餘仍不作一言。夫人忍耐不住了,只得明說。李沆笑着說:「我早就知曉你的用心,然豈能動老夫一念?」

司馬光非常之讚賞李沆的節儉美德,好評說:「大賢之深謀遠慮,豈庸人所及哉!」真宗皇帝則稱道他為「聖人」、「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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