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風雨起蒼黃
第二天清晨,直奔總統府。下了一夜雨,地上濕漉漉。地上留着些許梧桐葉,應該是黏在地面上,難以掃去的。排了半小時隊,大鐵門一開,終於跨進這個聞名遐邇的庭院了。
南唐的宮殿已蕩然無存,太平天國的遺址卻留下了。沒錯,就是總統府。總統府興建於清朝,原本是康熙、乾隆的行宮。太平天國時代,這裏是洪秀全的天王府。天京陷落後,這裏被曾國藩用作行宮。辛亥革命後,這裏成為總統府,直至「百萬雄師過大江」。
總統府中央是主樓,主樓左邊有條過道,通往一座江南風格的園林,園林一角有扇小門,小門後面是孫中山的辦公樓。不論主樓還是孫中山辦公樓,都依原樣布置了辦公室和起居室。孫中山的辦公樓裏,還擺放着還原就職儀式、《臨時約法》簽約儀式的蠟像模型,以及孫中山、孫科等人的照片。江南園林的中央有個水塘,水塘上有艘開不動的畫舫,與石橋緊緊相連。
也許因為陪父母看了不少諜戰劇(其實只會看一兩眼鏡頭),我對民國時期的建築並不感冒。倒是有一點,我印象深刻:總統府主樓的樓梯,臺階出奇的狹窄,我踩在上面,腳跟竟懸在臺階外。原以為是自己走路不慎,抬頭望望前面,所有遊客的腳跟都沒有貼上臺階。之前聽導遊說,總統府內安裝了江蘇省第一部升降機,彼時我還不明就裏,才幾層樓,何必裝升降機?真正走上樓梯,才恍然大悟。下臺階時,大概是受到左側和身後遊客的干擾,我絆了一跤,幸無大礙。
很可惜,我沒看見導遊所說的那部電梯,也沒看見很多太平天國的遺跡。按那位導遊所說,辛亥革命之後,與洪秀全有關的痕跡,大多被除去。
然後,打車前往鐘山。鐘山歷來是名流安葬之地,山上有中山陵、明孝陵、孫權墓等名人墓地。不過,這次我們只想探訪孫中山的墓園,還有朱元璋的。
剛跨出車門,就被撲面而來的雨滴和疾風,搞得心煩意亂。我們還沒吃早餐,兩人共撐一把傘,走進速食店。早飯吃完,雨也小了,母親說她不想上山,買了件雨衣。來到中山陵腳下,母親和我相背而行,一個去休息,一個繼續攀登。
聽遊客說,中山陵有近四百級臺階。「百聞不如一見」,爬一趟,終有親身體會。站在山腳仰視,山頂上的靈堂只是一座小小的樓閣,換個角度,恐怕看不見。石階上覆着一層雨水,階旁扶手又過於粗大,不好扶,只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行走。離靈堂前平臺只差幾級臺階時,我抬眼望去,見平臺上有人東奔西跑,他們大多是小孩,有的人接近平臺和石階的交接處。我默念「小心點,小心點」,緩緩踏步。
走上平臺,走進靈堂,眼前是一座孫中山的漢白玉雕像,還有一扇鐵門。鐵門緊鎖,門後是孫中山靈柩。我和其他遊客一樣,默默觀賞,靜靜離去。
站在平臺上俯瞰來時路,看着似乎遠在天邊的地面,不由得倒吸冷氣。幸好,雨停了幾十分鐘,臺階上的雨水已然蒸發。下樓時,我看石階上沒甚麼積水,加快了步伐。回到地面,我氣喘吁吁,沒站立多久,就去和母親碰頭。
接下來是明孝陵。這次,母親決意與我一起爬坡。起初還好,沒有陡坡,也沒有積水。可進了大殿,真正的考驗來了。想上大殿二層,必須攀登兩側斜坡,斜坡上沒有臺階。母親說,我們必須像壁虎一般,用腳頂住嵌在上面的木框,踽踽前行。我硬着頭皮向上攀。攀上二層,見到了展廳,但遊玩的興致,打了些許折扣。之後觀賞神道,也意興闌珊。
回酒店的路上,母親問我對遊鐘山有何看法。一句政治不太正確的話,脫口而出:「還是毛主席紀念堂良心。」說完,我們相視一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