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熟日常)重逢   安好

小三的班主任沒有跟我們上小四,那個暑假就移民了。這也讓我對這位班主任的印象份外深刻。別的老師講究尊師重道、溫良謙讓,她倒好,不是雷厲風行,就是愛開玩笑,俐落短曲髮和粗框眼鏡,襯托出她骨子裏的強悍。她不溫柔,但她直率的話語,把孩子當作大人,所以學生們總是黏她的,大家一起瘋玩。

某年校慶,摯友在校門外偶遇她,馬上相認,交換了聯絡方式。不久便疫情,她被困在異國,今年終於又能回來,我也加入這次重逢的小約會。

外貌變化不在話下,看她從前瀟灑自在,如今確實有老太太的小習慣了。當然,我倆也和小三相去甚遠。想起來,當年我還未近視,如今誰不知我是四眼妹,偶爾戴上隱形眼鏡,反而叫人認不出來。

本來還打算拿出公關姿態社交,豈料她坐下不出三句話便掌控全局,聲線、語氣和她的幽默與直率,都與當年無異。要是早幾年碰上她,我定又一副沉默乖巧小學生的模樣。如今當媽了,反而和她對答如流,彷彿填補當年膽怯時的遺憾。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我們還是不斷地說話。說是非、話當年,更有無數人生感悟,例如她告訴我們誰都不要靠,錢要自己掙、自己儲。她是獨生女、沒有結婚、沒有子女,移民是自己一個去,回來也是自己一個來。她的強悍,這些年仍然未變。◇





<上月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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