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美文)傳說  紹鈞

這是向日葵的品種嗎,雖然它們都被擬人化了,不過喜歡燦爛陽光的性格是完全相同的。咖啡換成了朱古力熱飲,旁邊放置了兩盤色彩斑斕的熱狗。青瓜和芥末的調味料相互交錯,倒是番茄被切成片狀用來修飾縫隙,讓厚實的麵包不再受冷落。頃刻,有人從櫃子取出一瓶全新的番茄醬,淡然使它能張開嘴說話,於是我們就成為它的聽眾,從自我介紹中得知有人生產了番茄口味的薯片,也是種植場地的主人喜歡吃的食物。

熱飲卸下熱度不算太快。七月的炎夏早已大肆宣揚,海灘的人潮理應星羅棋布。然而我們在這時候察覺,玻璃瓶的瓶身有些許沙子在底部殘留,還有就是顏色越來越深,像是一瓶仍有氣泡躍起的可口汽水。時間走到另外一格,它忽略了自己身體的微妙變化,開始回憶起牠的生活日常。它說,冰箱的食物種類真的不多,反正每天的吃飯與植物被灌水的過程都是一樣的。灰塵堆積的角落幾乎絕跡,牠習慣把吸塵器當成家中的一隻寵物。

不停徘徊,不斷徘徊,門鈴吶喊之後就是牠的歡愉。朱古力熱飲的口感過於濃郁,白開水決定讓一切有了漩渦。沒有血液流動的靈魂睜開了眼,各種器官一致發出令人新鮮的聲音。此時,吸塵器靜觀其變,地面一如既往一塵不染,只是冰箱變成一家微型的便利商店,沙發的旁邊塌了幾個空瓶子,大量的氣泡遺留在木質的地面。如今,我們聽見有玻璃在裂開的微音,可是眼前的所有沒有任何改變。塑膠的封條已被棄置在垃圾堆裏,鐵絲網的灰塵也逐漸在風中四散。海浪與沙子你追我跑,在遠方傳來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語:「告訴我,你還記得嗎?」

徘徊告一段落,一切能發出聲音的縫隙被空氣填補。有人將它放回原本的位置,我也順勢領了手提袋到街上去。天空不是陰天就是晴天,太陽仍是不捨得看見沙灘與海灘的離別。馬路上的我左閃右避,發現有人不停往前方追逐。紅燈和綠燈你閃我亮,有四顆如黑夜的繁星相互憐惜。不久後,有一家商店的櫥窗受到某些人群的注意,原來有一台老式的磁帶機正在播放一首老式的歌曲,聲音更貫穿到我身後的建築物,「音樂在我們內心響起/而我們的靈魂在歌唱/那晚你與我共舞/記得嗎/星光耀眼得掩蓋黑夜」。現在,我只能聽見那首歌的旋律,彷彿所有人的對話都只存在問題,不存在答案:「告訴我,你還記得嗎?」月光還沒有降落,只是我的腳與地面落了根,只能等待那個你我已相忘的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