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竣業《改變》  羅雲祥

聽畢李竣業首張專輯《改變》,心裡有一點開心,他將內心的說話和情感注入歌聲和旋律之中,把這十首歌曲編織在唱片內,透過音符與歌詞,讓大家產生共鳴。

〈日出破曉〉在2017年開始著手寫歌詞,亦花了長時間來完成,這首歌特別之處是歌詞好密集,沒有重覆,一口氣唱出來,是一首關於失眠的歌。「有多個晚上睡不著,在床上不斷胡思亂想,好多時到天光才能入睡,導致日間精神不佳,將當時的情況寫出來。」幸好那段期間晚上有表演,變相日間可睡晚一點。歌曲當中有變奏,其實參考米津玄師的音樂,將一些有趣的元素加進去。「是的,有時聽到別人的歌時,會將有趣的元素放入自己的音樂裡,有時特登用幽默的唱腔演繹,錄完後重溫,出來的效果又幾得意。」至於〈今年都將有聖誕〉,曲風像一首童謠,一提起聖誕節,會聯想到與親戚朋友聚會,但這個聖誕,有些想見的人已見不到,即使往後的聖誕,亦再見不到那些親友,唯有趁節日去思念他們。「記得以前和嫲嫲一起去利東街的唐樓探太婆,之後她們相繼離開,而利東街又被人稱做囍帖街或囍歡里,很多事情會隨著時間而失去或改變,當中包括人物、地方及事情,歌詞滲有淡淡的傷感,但人始終要向前行,所以在編曲上盡量輕鬆一點,將那些事情變為一種思念,間中去回憶或回味一下。」

〈再見標竿〉是一首慢歌,標竿是指嫲嫲,作為他心中一個指標,她已好好地行完一個人生,其實並不簡單,但她做到了。「以前細個,有時質疑嫲嫲的講法,後來人大了,才發現嫲嫲的意見很有用,有道理,反問自己當時點解有這麼多質疑,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有學識,對身邊好多事挑剔,破壞了很多關係,甚至連朋友也無得做,內心會責備自己的言行。」歌曲最尾一段清唱,是表達有時會為某些事激自己氣,但嫲嫲活到八十幾歲,她不會這樣,平靜地過日子,從她身上學到,不要為瑣碎事而煩惱,從容面對事情,已是好精彩的人生。

《改變》說了不少生離死別,回想起大家昔日相處的片段。「前陣子仍在身邊的親人,點解一睡醒就不見了,有時回望過去,他們在生時,希望有些事為他們做好一點。」之後又談到一些人生經歷,希望與一些人的關係好一點,不用那麼激動,破壞了彼此關係,現在連朋友也做不成,做了一些後悔的事。李竣業表示有時明明知道不對,會後悔的事,但又會去做;明明這次可以改變一些結局,但又不去做,繼續行去那個不對的方向。在鏡子上見到以前的自己,一個不喜歡的自己。有段時間,想了很多事情,反覆去思考人生高低大小事,透過音樂,唱給大家聽,其實都是唱給自己聽,希望往後的日子可做好一點。

在以前,李竣業「習慣關注想關注的」,例如他喜歡飲咖啡,就不斷買咖啡給朋友,但朋友可能不喜歡飲咖啡。即是我著重那些事,就希望別人重視那些事。他覺得好,就希望別人亦覺得好。現學懂站在別人角道思考,他們有他們的想法,是好合理的事。此外,並包容別人的習慣和決定,這些改變都是向長輩學習得來的。他說個人放鬆了,近年其他人亦覺得他平靜了,與一些朋友的關係亦改善不少。《改變》這張唱片像一個時間膠囊,包含了李竣業不同年紀的不同風格,早期會注重編曲,後來想多點真樂器來彈奏和錄音,現在則多點用App來做音樂,出來的效果各不同,鍾意哪一種隨便選擇。的確,不同年紀,價值觀亦有所改變,有時作好一首歌,不想加入歌詞,因為歌詞內容會影響對歌曲的感覺,純音樂,又會是另一感受。《改變》在2023年尾完成製作,李竣業表示最花時間在錄音上。「在家錄音的,盡量不調音,用最原始的聲音唱出來。」希望大家聽到他最真摯的歌聲,細聽他的經歷和故事。

問李竣業過往有好多Busking的經驗,究竟享受台上的演出,抑或喜歡製作唱片的過程呢?他認為見到觀眾最開心,有表演欲的人均有個特徵,得不到別人的認同,便覺得自己無價值,但別人一讚,信心和價值又大大提升。「當有人讚我與其他Busking有不同,覺得我比較特別,聽到此話已經好開心。以前唱歌比較用力,現在則較柔和,並會睇場合來決定用那種聲線來唱歌。」創作音樂也喜歡,有時搭車也可填歌詞,或哼到個旋律,會立即用電話錄低。他認為,在香港發展音樂事業頗為困難,尤其是初出道的人,因為音樂市場細,為了迎合市場需要,大家主要做Canto Pop,比較少聽到有人話做Canto Jazz、Canto Rap或Canto Rock,現在聽歌的人比較即食,聽一次就要搶耳,要易記要流行,沒什麼耐性去咀嚼一首歌,大家想要即時有感覺的流行曲。

李竣業暫時沒打算做全職音樂人,他認為自己的音樂未夠好,碟內的作品,純粹想為自己留下一個記錄、一個紀念以及一個個故事。這位來自香港的男生,一步一步摸索到自己的音樂與人生路,同時把過程中遇到的經歷和體會,成為他創作的最大動力。從他的眼神,感受到一股對前路充滿美好的溫暖目光。最後,他表示會創作新歌,唱出這一期的心路歷程,說著時,已感到他充滿熱血,我們期待李竣業的新作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