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說茶)日本茶道知多少(十二)

 茶室只不過是一間小屋,正如我們所稱呼的「茅屋」。茶室又名數寄屋,原義是「喜愛之屋」。到了後來,各種各樣的大師根據自己對茶室的看法置換了形形色色的漢字,於是有了「空之屋」,或者「不對稱之屋」(數寄之家)等名稱。由於它是滿足詩意沖動的、臨時的屋子,所以把它叫作「喜愛之屋」。由於它除去滿足暫時的審美需要的裝飾以外,其他裝飾一概不用,所以又把它叫作「空之屋」。由於它表現了對不完美的崇拜,故意留下一些未完成的地方而給人們想像的餘地,所以還把它叫作「不對稱之屋」。十六世紀以來,茶道的理想極大地影響了日本的建築學,以至於現在一般日本房屋的屋內,由於裝飾設計的極端簡潔樸實,所以在外國人看來索然無味。

 初期的茶室只是普通客廳的一部分,它被屏風隔開,用於茶會。被隔開的部分叫作「圍室」,這個名字至今還用於那些組建於房屋之中的非獨立建築的茶室。茶室由茶室本身、水屋(水遣)、門廊(待合)和連接門廊與茶室的甬道(露地)組成。茶室自身的面積最多可以容納五個人。水屋是洗涮和準備茶具的地方。門廊供被請進茶室之前的客人們等候之用。茶室表面上毫無特徵,比日本最小的屋子還要狹窄,而且建築材料意在給人以清貧的印象。但這是意義深遠的藝術構思的結果,每一個細節都是用甚至超過花費在富麗堂皇的宮殿和寺院上的匠心製作而成。建築上等茶室的費用超過建築一般的宅邸的開支,因為材料的選擇像工藝一樣都需要極端的細心周到。確實,茶人所僱用的木匠都屬於工匠中有特色和極受尊敬的階層,他們的工作之細可以與漆器細木工相比。

 茶室不僅不同於任何一件西方建築中的作品,而且與日本古典建築形成強烈對照。日本古代的宏偉建築,.不論是俗世的,還是宗教的,即使只就規模來說,也從沒被小瞧過。免於火災的少數幾個世紀以前的建築物仍能夠以它裝飾的富麗堂皇使我們震驚。直徑二三英尺的巨大木柱高達三四十英尺,靠著複雜的網狀托座支撐著巨大的房樑,而房樑又承受著鋪滿瓦片的傾斜的屋頂的重壓。盡管這些材料和建築模式難以抵抗火災,卻足以抗拒地震,而且極其適用於日本的氣候條件。法隆寺的金堂和藥師寺的佛塔即是日本木製建築的耐久性的顯著例子。這些建築經過十二個世紀幾乎完整無缺地保存下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