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淘沙)乾脆麵的滋味  符周鶴

 一包乾脆麵,時至今日,多少人無不嘗過,但對於小時候的我,是一道夢寐以求的味。

 那是九年之前,是我一年級的時候了。此時家中尚不富裕,因此並無其他小朋友所言的「零花錢」。父母努力工作以養家,自然而然的會遲些下班,當時我才小孩子,又怎麼能獨自從澳門回到珠海呢?學校五點放學,其他同學都早早的被他們的父母給接走了。門口漸漸冷清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在地上,映出我孤單的身影,好似一名被遺忘者。我坐在台階上,盯著校門口,心中充滿了對父母的期待。

 食堂阿姨見狀,有時便自掏腰包,撥出五塊給我和另一個朋友買包乾脆麵吃。聽聞此訊,我們皆歡呼雀躍,去旁邊的超市買了,而後分而食之,好不美味。甚至有時出現搶下剩餘的麵渣和調料,生怕吃得不夠過癮。

 就在這樣的日子中一天一天的過去,我也逐漸成長,雖不富裕,但也樂在其中。

 而在前幾天,我心血來潮,想著買包舊時的味道嘗嘗。進了超市,一眼望見那包裝仍舊熟悉。迫不及待地買下,流利地撕開包裝,緩緩地放入口中,卻發現與小時候的珍饈大相徑庭。但明明是同一個包裝,同一個分量,甚至是同一個價錢啊!為甚麼現在的乾脆麵味道平平無奇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日,我看到蘇軾的詞集,其中有一句,令我終於解開心中所惑,原句是:「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此刻,我恍然大悟。原來,人對於經歷之感受,不會一成不變,而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改變理解。就像小時候的那包干脆面,對於當時尤如似國宴一般,是因其難得,換算今日則是大人對之昂貴的西餐。而長大之後,在吃過各種不同的食物之後,回頭再看發覺稀鬆平常,換算一下則是對於富人來說,在吃過各種山珍海味之後,西餐也就是一頓普通的飯,和我們的家常無不一致。

 故而,人應該珍惜當下的感受和事物,畢竟這份感覺是獨一無二的,哪怕以後重做也回不來以前的感想和感受了。◇

<上月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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