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加班到十點多了，上司慰勞而請的下午茶已消化完畢，餓得手軟腳軟的。自巴士下車，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街上的店都落了閘，只餘街燈照明，也就份外清楚地看到，農曆八月的月亮。

過去幾個月，晚上總是有雲，好不容易等到天晴，偏偏又是初一，無論如何看不見月亮。我倒是沒所謂的，但女兒很期待。她自繪本認識了月亮，每天晚上便指着窗外叫。但是，她看到的只是家裏燈飾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不是月亮。漸漸，她聽懂了我的解釋，也就不再對着倒影呼叫了。

抬頭看那上弦月，朦朦朧朧的。女兒只在書上見過蛾眉月和圓月，能知道這也是月亮嗎？這天夜深，我到家時，她已睡了，此題無解。

剛過去的星期日黃昏，我在收拾玩具，她站在窗邊看風景，突然舉起手歡聲尖叫。我過去順着她的指尖看去，是久違的月亮。我回應她：「是呀，這是月亮。」她笑得更開心了，然後突然又跑走，站到書櫃前，伸手要我拿書給她。她急不及待地翻頁，找到月亮的圖畫，興奮地遞給我看。後來她的爸爸回家，她又尖叫着喚爸爸看月亮。我們仨坐在客廳，在真月色下又讀了一遍《好餓的毛毛蟲》，時間彷彿就此定格。真希望自己一直記得這一幕，記得她的興奮和我的感動，記得我們在月亮下說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