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藝術 ——讀三毛《撒哈拉的故事》有感 教業 鍾俊傑

「生命的過程,無論是陽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嚐嚐是什麼滋味,才不枉來走這麼一遭啊!」這句話來自於三毛——一個浪漫、灑脫而又真性情的女子。因為偶然在地理雜誌上看到茫茫無際的荒漠,感應到了前世的鄉愁,便不遠萬里奔赴撒哈拉,而愛戀著她的荷西也緊隨著前去。初初來到沙漠的生活是寂寥的,男友荷西為了生計常常加班。在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有的僅是日夜飄揚著的塵沙與一群群羚羊駱駝。逐漸適應了沙漠生活後,三毛把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佈置屋子上。她與荷西通過自身的想像與創造,用廢棄的木塊做出一件件家具,將破舊的麻布印染成五彩斑斕的窗簾和床單。三毛還樂於蒐集各種獨具特色的小玩意兒,奇異的石塊、腐爛的羊皮都在她的奇思妙想下變成藝術品。引得鄰里們競相來家裡做客,還不停地向三毛討要各種新奇的玩意兒。

其實生活中從來都不缺乏美,缺少的僅是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大概真正熱愛生活者,無論身處怎樣的環境,都能苦中作樂吧。

除此之外,三毛還做起了老師,教會撒哈拉的孩子們唸書、算術,甚至懸壺濟世,為人們治病,替鄰居接生……經過三個月的漫長等待,在眾人的祝福下,三毛與荷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切都是簡單而質樸的。為了追求儀式感,他們漫步走過黃昏,看了一場露天電影,結婚禮物僅是一隻駱駝頭蓋骨。假日裡他們喜歡把車開到很遠的海邊去露營、捕魚,靜看日升日落。他們也曾在探險中遭遇危險,即便生死攸關,亦不離不棄。在這片物質生活貧乏,條件落後的大地上,三毛和荷西把生活過得浪漫而愜意。

由此可見,生活的幸福感從來都不取決於你的物質條件多麼富足,而在於你是否真心熱愛生活且享受生活。

同時,三毛也是沙漠裡的一個觀察者。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撒哈拉仍處於傳統封建的社會,她見證美麗的少女姑卡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卻又無可奈何。她瞭解到這裡女人從來不肯去醫院,只好用偏方幫助她們緩解疾病的痛苦。她厭惡壓迫奴僕的莊園地主,悄悄幫助善良的啞奴。她熱愛這片土地上淳樸的人們,但卻無法讓他們拋去精神上的枷鎖。縱使如此,在這片思想貧瘠的土壤中,也蘊藏人性光輝的種子。最令人動容的是沙漠軍團的故事,三毛欣賞他們的豪爽勇敢。面對殘酷的戰爭,軍人沙巴在危急時刻,捨生拯救敵人的孩子。巴里西為了民族獨立而放棄自己的愛情,沙伊達為了和平甘願犧牲。生命,在這樣艱巨的環境裡仍頑強地抗爭著,從未停止對自由的渴求。他們是一群敢於直面慘澹人生的勇士。

人生的意義並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深度。無論是三毛或是沙漠軍團的戰士,他們都把自己的生命與精力奉獻於自己所熱衷的事業。對於三毛而言,她的身體與靈魂永遠都在路上,永遠熱愛閱讀,永遠追求自由。她用腳步丈量著沙漠裡的人情冷暖,在荒涼的大陸上譜寫著別樣浪漫的生活,使之成為風靡一時的「流浪文學」。而我們的生活又何嘗不像是一片沙漠呢?沙本是世間最無依無靠之物,就如同生活一般難以捉摸。我們每個人隻身來到這世上,漸漸與他人建立聯繫,通過不斷地閱讀與學習,豐富著自身精神上的荒漠,裝點著自己的世界。其實閱讀的過程就是這樣一個自我找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能夠獲得新知,感觸生命。或許我們讀過的一部分書將會被遺忘,但是真正留下的那部分會潛移默化地改變我們的思想氣質,使我們明白什麼是善惡美醜,甚至化成潛在的文字。當你的精神上充滿著生機盎然的茂林時,任何生活中的陰霾與風暴都無法真正地擊垮你。羅曼羅蘭有這樣一句話:「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我想閱讀與生活的關係大致如此,閱讀使人真正靜下心來觀察生活,生活也不能缺失了閱讀帶來的啟迪。是啊,人生來走這一遭的意義大抵在於——「體驗」二字。體驗這人間的世態炎涼,品味這世界的多姿多彩,便也足夠了。

我只願將身體與靈魂完整地投入人世間,一如既往地熱愛生活的點滴,感恩生命的饋贈。或許人生道路仍有許多的未知與荊棘,只要努力充實自己,便會習慣無常的生活。「幸遇三杯酒好,況逢一朵花新。」也許生活中許多的小確幸就在不起眼的角落。請珍惜這「片時歡笑且相親」,別管它「明日陰晴未定」。◇